[人物]川北神医严会筵
四川省平昌县六门场有座严公庙,主人叫严会筵。严大约生于乾隆初年,卒于嘉庆后期(大约嘉庆三十年),终年八十多岁。其出生地在今天平昌县六门乡八行村,岐黄世家,从小随父学医。他医术精湛,妙手回春,医德高尚,从不妄取别人分文,贫穷人家看病给不起钱的,他还免费医治,贴钱给药。广大群众由衷地尊称他为“严神医”。随着他医病范围的扩大和效果的神奇,于是又在“神医”的头上加上“川北”二字,成为“川北神医”。
姜蜜解毒
严会筵的祖父、父亲都是名医,由于受到家庭的熏陶和影响,从小就对医学十分感兴趣,且又聪明好学,悟性很高,学有大成。他认真学习研究了药物学,方剂学,表里、阴阳、经络以及辩证施治学,不仅继承了中医的理论、诊断、用药、配方等医治传统,而且很有创新。他医治疾病正如群众赞誉的“如手拈”,许多难于治愈的顽症和痼疾,经他医治,大都会药到病除。因而誉满巴山,闻名遐迩。
在立山、南风和响滩一带,至今还流传着严会筵的一个神奇故事。巴山南麓有条余脉叫天旗山(今属南风乡管辖),那时山腰山顶森林密布,是飞禽走兽栖息的地方。山下住着一个姓汪的猎户,人们称之为“汪猎户”。汪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癖性,爱用猎取的斑鸠炒熟下酒吃用。过了若干年后,汪的喉头上便长了一个肉包,经多方治疗,均无效应。当地群众说他是“伤生多了”,“是报应”,“得的是冤孽病”,“难得治好”。汪本人也因久治不见好转而丧失信心,只好等待死亡。后来邻里的一些好心人劝他到六门去找“川北神医”看一看,或许还有治好的可能。汪猎户在求生欲的支配下,由儿子陪同,来到六门,请求“严神医”为其治疗这久治不愈的疾病。严会筵在切脉之后,详细地问了病状及其平时生活起居情况,经过思索乃处了一个方剂,嘱他每天外用三两生姜捣碎敷贴患处,内用蜂蜜二两分早晚两次服用,半个月后再来六门重新处方。汪猎户照着这个方剂治疗半月后,症状基本消失。当再次到六门复诊时,询问“严神医”这样两味简单的药,为何有如此神效?严神医说,从切脉情况看,你各个器官都无什么大的病变,听了你平时生活习惯的介绍和看了你的症状,我认为你喉头的包块,是长期食用斑鸠肉中毒引起的。因为斑鸠喜吃麻芋(即未经炮制的药用半夏),麻芋有毒,斑鸠吃了麻芋后,毒素便附载在斑鸠肉上。你常年爱吃斑鸠肉,斑鸠肉的毒素便传染到你身上,而且你还爱用斑鸠肉下酒,毒素更易挥发扩散,所以你喉头的包块越来越大。我虽然只用了两味药,但都是解麻芋的,需半月时间才能基本将毒素解掉,故而相约半月后再来复诊。现在我再调一些药物,服用一段时间,即可康复。他的这番精辟剖析,同行们和广大群众无不为之折服。这段佳话一直传颂到今天。
医疗风波
巴州有个莲花河,住着一个姓蒲的富户。他虽然家财万贯,但只养了一个独根独苗儿子。尽管照料很好,爱护备至,但就是多病。到了10岁时,病越来越重,面黄肌瘦,羸弱不堪,长期治疗,不见效果。邻里见状建议他把川北“严神医”接来治疗,经过几次医治,孩子的病基本痊愈。当严会筵最后一次诊断后回家时,蒲家请求再给一剂药方,以求彻底康复。严会筵开了一剂处方后便回家了。当他刚回家不久,蒲家派来的人便赶到严家,说他最后开的那张处方孩子服用后便死了,请严会筵速去蒲家商量有关事宜。严会筵随来人连夜赶到蒲家,见尸体停放堂屋,已无挽救余地,再细验尸体,手足指甲乌黑,确系中毒象征。蒲家不由分说,抬上尸体,携上药罐,扭着“严神医”到巴州衙门。官府听了双方的陈述,检验了处方和罐内药渣后,认为这药方病人服了是不会中毒的;但看仵作尸检报告的结论:“死者手足指甲乌黑,确系中毒死亡。”这团迷云经过数次过堂审讯,始终得不出正确结论。后来衙门官员通过长时间的讨论,大家基本上倾向医生用药毒死病人的证据虽然不力,但病人又确实是中毒死亡,只好判处严会筵应负事故责任,收监伏法。宣判后严会筵不服,乃上诉到保宁(今阆中)府衙,经过数次审理,仍然得不出新的结论,宣布维持州衙判决。严会筵又上诉到四川省衙,省衙经多方调查,数堂审理,仍然突不破原来判决,仍以病人中毒死亡属实为依据,宣布维持州府两级判决。
严会筵经过这三场官司之后,不仅人已弄得精疲力竭,而且家产也耗个精光。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,他打算含冤伏法了。可当地的医药同行及广大群众深知严会筵的医疗技术和为人品质,绝对不会毒死人的,认为其中另有原因,乃自发地筹资捐款支持:其上京告御状。严会筵在同行和群众的支持下,重新鼓起勇气又上诉到中央衙门。经过数堂审理,多方查核,仍然没有新的进展。在这种情况下,京衙只好奏请皇帝下派御医协助办理此案。嘉庆皇帝看了奏折之后,批准派出四名水平高的御医办理。御医们详细看了处方,认真检验了罐内药渣之后,讨论来讨论去,仍然迷云一团,得不出一个正确的结论来,弄得御医们束手无策。
一天御医们正在讨论时,一个御医不经意地再次拿起处方查看,只见处方上开有“莱菔头自加”字样,心里为之一动,问题会不会就出在这里呢?御医们将药罐内的莱菔头取出查看,系莱菔头无误,再切开一看,见里面有蜈蚣一条,问题明朗了,病孩是蜈蚣毒死的。再从旁调查询问,证实莱菔头不是药房加的而是病家自己加的。于是当堂宣判:严会筵处方无错误,病孩之死是病家自己加了内有蜈蚣的莱菔头,是蜈蚣毒死了孩子,实际上是病家自己毒死了自己的孩子,事故责任应由病家自负。
誉满京城
严会筵澄清案件后急欲回家,可这场由中央衙门直接审理的离奇医疗案件却不胫而走,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,对“川北神医”更是传得神乎其神。人们慕其医术都来找“神医”看病,开始是京城的一般老百姓,接着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找上门来,在严会筵下榻的旅馆门前,每天都排着长龙拥挤不通,而且日渐增加。这时严会筵想走也走不了,只好留下来,暂住京城为人治病。
不久,嘉庆的皇妃难产,御医们经多方治疗总不奏效,急得抓耳搔腮都找不出有效的医治办法。于是御医们向嘉庆皇帝建议,请严会筵人宫给皇妃治疗。嘉庆皇帝即命太监持手谕去旅馆召严会筵人宫。他随太监入宫问明情况详加诊断后,乃献上一方,嘱及时服用。皇妃服用后便由难产转为顺产,随之生下一个胖乎乎的小皇子来。嘉庆皇帝十分高兴,命严会筵暂回旅馆等待嘉奖。严会筵这次为皇妃治好了难产之后,上自整个宫廷,下至大小胡同,都传颂着“严神医”医术精湛,能够起死回生。自此蜚声闾巷,誉满京城。
过了一段时间,嘉庆皇帝召见了“严神医”,除当面致谢外,还问他要何官职。严会筵经过一番思考后回答说:“我乃一介草民,不知法度,不可为官,只祈放还老家颐养天年。”嘉庆皇帝数次劝说,他都坚持不改其愿,嘉庆皇帝不便强留,乃赏赐黄金两千两、旌表御旨一封以示酬谢,并下旨沿途州(县)府衙门供给食宿,还派专人保护他的人身、财产安全。
造福梓里
两千两黄金是相当可观的一笔财富,应该用在什么地方呢?自从在皇帝那里领到赏金之后,严会筵就开始考虑该如何花销为当。回家途中尽管沿途风景优美,食宿有人专管,而且还有人保护,但这些都排遣不了他思考的焦点。经过一段时间深思熟虑之后,乃决定将这批黄金换成货币办两件事情,以期造福于桑梓。
第一件事,是在四川通往陕西的天池山上修建三个旅店。
严会筵去京城诉讼,往返都经过天池山,深感这段路险峻难行。乃决心拨一笔钱在天池山顶和两侧适当位置,修建可容300人住吃的三个旅店,以方便过往商旅行人食宿。这三个旅店建成后,起到了沟通川陕交通,促进川陕两省经济发展的作用。
第二件事,是筹备主持修建六门场镇。
六门上有先古在上面开凿有葬死人的“蛮洞子”故被人称为“六墓孔”,当时属巴州鼎山四甲管辖,很是荒僻,连赶集贸易都得远到30里外的岳家寺,群众生活极不方便。严会筵决意在六墓孔后面较为平坦的长形地段上修建六门场。在取得群众和绅士们的同意和支持下,由大家推选出办事公道、廉洁奉公、有一定组织能力的七人组成六门场修建委员呈会,严会筵被选为该会主要负责人之一,并如约交付了自己承诺的全部资金,六门场的修建工作便开始运行起来。修建了场镇,既便利了人们生活,又发展了当地经济,真可谓是一项义举,值得称道。时至今日,在六门一带只要一提六门老街,人们无不跷起大拇指称赞严会筵的德行。
严会筵在实施天池修旅店、六门修街道工程中耗资过大,轮到自己修寿藏(墓地)时,只完成了内山、石坝和坟亭之后,家中一切资金就全部用光了,余下工程只好刹车下马,而连他出生年月日等事迹都无一块碑文留下,留下几根石 柱和石狮以及挂着“圣旨”二字的大门,被当地群众称之为“严公庙”。
1946年4月,严氏族人筹资在坟亭上加盖了一层瓦盖楼房,称它为严公庙,作为严氏族人开会议事之所。1949年后,成了乡人民政府的驻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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