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中都市网 发表于 2019-3-14 11:14:17

[人物]热心教育事业的刘拱辰


      刘拱辰本名在枢,通江平溪人。1890年生。母早丧,幼年在外公王申甫所设的私馆读书。民国二年(1913年),进保宁联立中学的初中班读书,毕业后进保宁师范。

      读书时,受辛亥革命潮流影响,立志为通江教育事业贡献力量。保宁师范毕业后,回通江积极为创办新学而奔走。地处山区、文化教育较为落后的通江,地方乡绅,尊孔读经,反对新学。刘拱辰宣传“读书救国”,为新学的建立大造舆论。与邓天璧等经过多方努力,新的学校,终于在城乡建立了起来。民国十二年任诺江镇高级小学校长。
      “明治乱、知兴衰”,就得学历史。刘拱辰在读书与教学期间,熟读经史,常常用历史上的英雄人物及当地先贤名流的事迹来启迪教育青年,打开思想窗户。任诺江镇高等小学校长时,曾为该校写了校歌:“壁山严正,诺江清涟,感应了壮行幼学,为继往开来著先鞭。读书台下,翰彩堟前,遗留了文经武纬,做我们模范有先贤。”

      刘拱辰在教育青年时,特别注意选用乡土教材。读书台是十六国时期李雄读书的地方。李在少年时努力学习,及长随父李特带十万饥民到川西,后来建立了“汉国”。翰彩球是通江翰林李钟蛾的住地。李少年时多病,好嬉戏,娶井研雷氏,得其砥励,连升三级,当了太史,成了史学界名流。刘拱辰引用这些乡土实例激励学生,收到了好的效果。大批青年如雨后春笋茁壮成长。通江新学,由县城逐步发展到乡村。全县由一所高级小学逐渐发展到八所,初小由几所发展到三十多所。

      民国十四年,知县钟伯勋提出续写《通江县志》,聘刘任总编辑。刘感到编史修志是关系到全县人民的一件大事,作好这一工作,有极其重大意义。在教育工作繁忙下,欣然应承,与吴世珍一起写成《通江县志续编稿》。
      民国十六年(公元一九二七年),通江开办初级中学,—刘担任国文、历史,地理等课。为了作到每堂课,能使学生有收获,曾书写“一支粉笔千斤重,四十分钟百日长”的警语,作备课的座右铭。因忙于备课,批改作业,常常深夜不眠,由于用脑过度,顶发全落。在群众中流传有这样的歇候语:刘拱辰的脑壳——一没发(法)。

      刘拱辰的家,距学校二百余里,一年只寒暑假才回家:平时不管家里有多重要的事,自己有多重的病,从不请假回家。他常对知己朋友说:“通江与外地比,各方面都差,最根本之点,是人才缺乏,只要有了人才,就能改变这种落后面貌。”
      刘拱辰也曾短时间内任烟酒局长,做过“实业救国”的梦。但感到落后的通江,走这条路,没有希望,不久辞去了这一职务,仍然过着“吃白墨灰”的生活。教育余闲,用心研究中国厉史,认事历史著述的撰稿工作。

      喜穿深灰色的长布衣,喜吃粗糙食物。距校门不远即是通江城内有名的“桃园馆”,尽管那里香风四溢,人流如潮,从不登门。节约下来的钱,用于购置教学及从事著述所需用的书籍刊物。上海,北京、成都、西安等城市所印刷的各种历史,地理资料,源源不断地流到案头。决心写两本供中小学生自学需用的史地专著。
      一九三二年冬,红四方面军迅速入川,在解放通江前夕,由于各种原因,潜逃三台,经钟伯勋介绍,任二十九军军部书记职。钟是田颂尧的老师,调离通江后,任三台县知事,在通江与刘厚交。钟在田颂尧处甚赞刘的学问与才能。民国二十四年寿,红军北上抗日,田欲调钟到军部任职,委刘为三台县,长刘以“才力浅薄,不能胜任”谢绝。回到家乡,继续为改变山区文化教育的落后局面而吃”粉笔灰”。

      红军北上抗日后,地主还乡团卷土重来,上千红军干属惨遭杀害,刘从孟子 行仁政的思想出发,憎恶那些噬血成性的刽子手。红军走后,连续两年发生严重自然灾害。各地出现了人吃人的悲惨景象,人民在死亡线上挣扎。刘同情人民的悲惨遭遇,尽管自己的生活也很紧缺,还教育家里入省吃节用,去救济那些嗷嗷待哺的饥民。

      民国二十七年,通江县的初级中学复办,仍担任语文、历史、地理等课。

      童军教官周鼎新,在校实行奴隶教育,动不动体 罚 学生,轻则打手心,重则打屁股,为了一些小事,有时将全班学生弄来罚跪。

      有年冬,学生在教室生火取暖。一次刘上课,铁佛一位坐后排比较调皮的学生,在火堆里放了一包海椒面,开头后排的学生喷嚏连天。谁也不声张;过了一阵,坐在教室箭排的学生,也喷嚏连天了。再过一阵,刘也打起喷嚏来了。整个教室,顿时秩序大乱,有的打喷嚏,有的骂娘,存的往教室外面跑。校长王子厚跑到教室门口大-发雷霆,说:这是有意破坏教学秩序,要严惩坏人。”接着教育主任殷载铭、童军教官周鼎新也来了。虎视耽耽,怒火浇油。在这种情况下,如果干此事的学生出来认错,准会挨屁股,不承认,全班就会罚跪。全班学生,一个个目瞪口呆,面如土色,在一场大祸倾刻就要到来的时刻,刘擦干呛出来的老泪,轻声地说:“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,过而能改,善莫大焉。”又说:干这件事的学生,现在不便说,晚上到我寝室来。”继续上课。亲切的声音似一股春吹散了满天乌云,忐忑不安的学生,静了下来,即是要打喷嚏的学生,也握着嘴巴,尽情抑制想要乘机施展淫威的三位当局的人,只得收敛怒气冲冲的面容,然后走了。晚上一个姓刘’的学生到寝室承认错误。在刘的严厉批评下,端正了学习态度,不再调皮了。

      学生生活,总是不平静的的,—波方平,另波又起。刘教课有个口头禅,爱说“简直是”,个别调皮学生,称他为“简直是先生”。一次上课,一个学生专门记,每说一个“简直是”挽一个圈。想表示自己“能干”,这个学生,下课铃响了,未等刘出教室门,就得意洋洋宣布“听课”收获,说:刘先生这堂课,说了七十九个“简直是”。在学生中散布老师的弱点,是学校不允许的。一旦当众追查,又会引起风波。刘看清人后,没有声张。为了教好一堂课,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,可是这个学生,在听讲时,不注意讲课的全部内容,不知从中吸取精神营养,偏记一些不值一提的短词。这样的学生,不加强教育,固然不行,然而当众指责,也不适宜。要求自己严格的刘拱辰,只是轻声地对那个学生说:“下课后,-各自好好做作业,晚上到我寝室来。”

      这个学生,是通江城有名人物的儿子。父亲有权有势,儿子在学校也有声有色,不仅衣着与众不同,就是说话也爱出风头。

   晚上,刘对这个学生进行了教育。
      父母溺爱儿女,往往害了孩子。刘拱辰用历史上儿子仗恃父亲权势,不努力学习,最后走上邪路的史实,教育这个学生,使他改变了态度。四十多年以后,这个学生说:“在刘先生的循循善诱下,我学得了一定的知识,解放后才能勉强地当一个人民教师,不然准会堕落下去。”

      在抗日战争最紧张的阶段,日本飞机炸绥定,阆中后,不断飞到大巴山地区进行骚扰破坏。学生学习,受到影响。警报一响,学生就纷纷走出教室,躲避敌机轰炸。或打牌下棋。这时成了刘整理自己著作的好时机,不了解情况的人,还以为刘太傻,刘曾对他的朋友说过:“做学问,就得有不怕牺牲的精神”,孔子说:“朝闻道,夕死可矣”。刘利用学生跑警报的时间,从事著述,说明他的著述凝结了全部心血。

      民国三十三年春,成都第二师范学校校长,北师大学生陈伯良任通江县长,对教育事业比较重视,差不多每一月要到学校进行一次或两次讲演,有外面的官员到通江,也请到 学校作报告。民国三十四年春,陈伯良调达县任县长,他写了四首七绝留念,现抄两首于下:罔却仙凫正慰情,忽惊悬绶出江城,壁山诺水含留意,祗觉无颜挽去旌。晴天丽日喜春风,栽遍桃花满地红,里巷欢腾歌德政,可存百里铸文翁?

      陈去后,赵学铭任通江县长,循私舞弊,贪赃枉法,群众敢怒而不敢言。赵欲利用刘在群众中的崇高威信,装点门面,提出在县衙内设文化课讲座,聘请刘讲课。刘毅然拒绝,说;“我教育的是青年学生,你们这样的学生,不敢领教。”一气之下,赵密令辞退了刘拱辰在通江县立初中任教之职。巴中县立中学校长谢宝珊,听到刘停职,即派人聘刘任巴中中学高中部史地课教员,刘婉言拒绝。一个多年从事教育工作而又有贡献的人,受到这样的待遇,群众议论纷纷,赵怕马脚大露,民国三十五年,密令聘刘任通江简易师范史地课。

      刘的学生,遍布川陕边境各县,有些当乡、保长,堕入了腐朽社会的大染缸。刘喃喃咏《阿房宫赋》最后几句话:“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,后人哀之而不鉴之,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。”堕入大染缸的学生,求他写字,总是藉故推辞。一些作风正派,在社会上有好影响的人,求他写作什么,满口答应。

      一九四七年,金溪河易孚泽建碑,记母亲忠贞之志,求写序他欣然命笔而书:“节母石夫人几江宗楚公所出。笄年归通邑金溪易公用霖,举案相庄。仅及四载,而易公忽告撤瑟。夫人则销兰膏,辞粉黛,毅然以奉母抚孤自矢。厥后虑有夺志者,乃绣佛长斋,塞绝物望,盖历四十余年如一日。遗孤孚澈,屡经沧桑,履险如夷,人皆谓夫人之孝报云耳。

      民国十五,四川省长赖公廉,得其情,惟请中央褒杨节孝。今孚澈君勒碑康街,余愧砒笔,略书梗概,以儆世之为交际花者。”

      刘对有遭遇不幸而又光明磊落的妇女,寄予同情。金溪河易孚庄早死,爱妻李明心孀居,费尽辛苦,送胞弟易孚英到成都读书,但易不体念嫂嫂心愿,在蓉城漂流几年,一无 所得而归。一九四六年腊月,易孚英结婚,请写楹联,刘以李明心的语气,信笔写道:尽瘁苦嗟娘,惟齐家理事,矢志冰霜,谅慰先夫子地下,成材总翼弟,要爱物仁民,效忠党国,方能擅誉遍寰中。

      刘有关史地著述,由于未付梓,在文革中,全部毁掉,为通江人民一大损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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