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人物]民国通江人物孙玉书轶事(下)
四、三年闲居1937年冬,孙玉书弃官回家后的三年闲居中,干了几件离奇的事,至今还在民间流传。
孙玉书眼看孙家山一所借用私人的私塾校舍,教室既小,前后又无墙壁,寒风吹来,师生冷得打颤。他便毅然决定拆去孙姓祖先的一座大坟亭,在大堰池修建一所三大间的学校。由于孙对拆迁修建工作抓得紧,在短短的月多时间内即建成。春天开学时,学生有了好的教室,教室有了食宿的地方。这件事情,既有人说他拆毁祖先坟亭,先灵难安(以孙姓族人为烈),也有人说他为孙家山的后生作了一件大好事。这些学校今天任为大队小学校址。
1938年秋的一夜,孙玉书宿于爱妾赵氏房中,半夜,赵说了孙忌讳的梦话,孙即叫醒赵起床点灯后,质问赵梦中所言。赵因一贯为孙宠爱,当即顶撞撒泼,孙一气之下,随手抓来一物——孙尚不知手中职务是铁钹(bó)向赵掷去,赵仰身倒地,铁耙齿插入小腹,血流如注。孙原本无心杀人,气急误伤人命,他见状惊呼,迅速将赵搂入环中,片刻,赵在孙怀中死去。孙速派人到石板滩赵之娘家送信。赵姓近百人到后,孙直言赵系他用铁钹误伤致死(未提赵梦中所忌语),今请赵氏族人来此,一来向其赔罪,二来征询赵姓意见。赵姓畏于孙玉书权势,只提出给赵氏做7天道场,孙即答复做9天道场(9天是当时时间长,规模大的)。9天道场结束后,孙玉书为赵姓族人把盏送行。赵兴族人中有一赵XX乃石板滩叼事弄非之人,行至途中,借故返回孙玉书家:“大队长(当时人称孙玉书为大队长、团长、警佐),这次赵兴族人来你家,没给你打麻烦,则是我一再劝说他们,他们行至中途,总觉得人命关天,大队长也该给大家拿几个茶浅,所以要我转来”,孙哈哈一笑,即叫两个勤务兵拿来一条大麻袋,“这位亲戚转来要茶钱,我看不如请他喝烧酒”说罢,不容分说,即命勤务兵将他装在麻袋里,吊在穿方上,“你这个石板滩的是非客,敲钉锤(无中生有,骗取钱财),不看对象,今天晚上请你到龙门溪养生潭喝烧酒(喝水)”
赵XX被装在麻袋里,吊到穿方上,忘记了冷和饿,无可奈何闭上眼睛,等待着下养生潭喝烧酒,时至半夜,忽然有人将他从穿方上放下来,解开口袋将他放出,给了他几个馒头,两块银元,对他说:“这是张太太(孙玉书之妻张玉兰)给你的,快走吧,走慢了,恐怕大队长要请你到养生潭喝烧酒”。赵XX接过馒头,揣好银元,头也不回地跑了。这件事据说原本就是孙玉书叫勤务兵干的。
孙玉书与族爷孙仕廷原本不和,孙仕廷死后(为红军逮捕后在押解途中跳岩身亡),其子常叼事弄非,为孙玉书所恶,加之族人挑拨,故孙玉书放话:“孙家山要得安宁,非杀掉孙甫仁不可”孙甫仁兄弟在族人的挑唆下,一年四季多不敢在家乡逗留或者旧居其家室。
孙甫仁本是红榜任字大爷李季庄的兄弟伙,李季庄人称四老爷,其兄弟伙上千人,在大河一带可以说是踏脚地抖的人物,孙甫仁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,只好求救于大哥李季庄。李遂择定时月,邀请孙玉书到家,意在劝说与族叔孙甫仁兄弟化解恩怨。孙玉书原本对红榜并无好感,因碍于李系孙发妻堂兄,所以还是带着勤务兵骑着马去了,孙玉书到李家后,李殷勤招待,并请了大河地区绅士及几位红帮大爷作陪。孙几次告辞,李盛情款留,并同夫人一道陪孙打麻将,孙心中虽然起了疑团,但本人胆量过人,遇事不惧,遂留下,意在观其究竟。第三天中午,酒过三巡,李季庄举杯向孙玉书致意,说明这次相邀众人作陪,是为化解大队长与族叔孙甫仁之间的前嫌,孙姓叔侄之间的事,你李大爷怎么插手来了,接着,李季庄叫孙甫仁出来向李玉书请罪,孙甫仁从里间出来向孙玉书作揖跪地。孙玉书愤然变色,心想:你李季庄当着众多有头有脸的人,叫族叔给我作揖下跪,这明是给我难看,加之他素来讨厌红帮,遂将举在手中的酒杯掷地,忿声高喊:“狐群狗党”随叫勤务兵牵来火红大马,扬鞭而去。此剧勇则勇矣,可没有料到会有怎么样的后果。人言,孙甫仁兄弟敢于刺杀孙玉书,既是对孙玉书畏惧到了极点,认为其侄儿不死,自己将难安生,但要没有李季庄的支持,绝不敢贸然下手。
1939年冬,二十九军军长田颂尧、副军长孙震(孙玉书任特科团团长时,曾与孙震联族,以兄弟相称)发来委任状、任命孙玉书为副师长兼旅长、并要孙于年底前完成招安唐伦的任务。
唐伦,原系二十九军团长,与孙玉书交厚。唐因与旅长不合,于1938年率领该团离开二十九军在万源、宣汉、通江及镇巴一带打劫豪绅及商旅,人称唐匪,孙震曾言要将其捉拿枪毙。1938年,唐伦仍想回部队,却恐孙震不容,因想到孙玉书与孙震系族兄弟,且闻孙将去二十九军任副师长兼旅长,故带了人马来孙家山,请孙玉书在孙震面前说情。唐一到孙家家,孙盛情款待。当唐说明来意,孙告诉唐正欲前往相会,并拿出田颂尧与孙震给他的委任状及信函,叫他可先带部队回二十九军,又写信给田颂尧及孙震说明唐离开二十九军时,实有难言的苦衷,今天=即幡然悔悟,希原宥重用,并报告自己来年农历二月上旬赴蓉,报效知遇之恩。唐临行时,送给孙银洋1000元,马匹一匹、手枪两支,子弹500发。孙玉书收下了马匹、手枪、子弹,银洋则坚持不收,唐去后又交勤务兵送回留给孙玉书。
五、抱恨终天
孙玉石在李季庄家骂大河乡一带绅士季几位红帮大爷为狐群狗党,使他们丢尽了脸,孙甫仁更是日夜心惊,不敢回家居住,就是逢年过节回家,也是深夜归屋,天亮前离家,长期躲藏于兴马坎岳父家中度日子。
孙甫仁有家不敢回,长期流亡在外,只得求计于大哥李季庄,暗杀计划在酝酿中。
1940年,正月,孙玉书来祝贺荣升人络绎不绝,孙已定于阴历2月2日到成都上任。
正月二十九日晚,孙宪章(孙玉书族叔)邀请孙玉书和张玉兰到他家吃全羊,宴罢已经是11点了,孙玉书和张玉兰一道回家,行至孙玉书屋前大园田角,孙玉书沿左边田坎回屋,张玉兰沿右边田坎往家里走,张前行约两丈时,突然从身后大柏树后边传来一声枪响。孙玉书厉声呵斥:“孙甫仁你胆子好大”,接着又是一声枪声。孙玉书的夫人及勤务兵迅速提枪从屋里冲了出来,只见孙玉书手捂小腹,左手贴于胸侧,一步步撑着。由于天黑,凶手已不知去向,原来第一枪射中小腹右侧,子弹从左侧穿出,第二枪击中左臂。孙玉书被扶回家后,限于当时的医疗条件,于正月三十日下午三点逝世,时年39岁,临终时拉着张玉兰的手,希望她要不惜一切除掉孙甫仁。
正月三十日上午,大河一带的民团约400人枪集中在孙玉书家周围捉拿凶手,终无一点线索。
孙玉书死后,祭奠声势之大,在南江来说:虽不是绝后,却实是空前,仅举例来说:一、开普孝:凡去看望死者的人,均发给七尺长的一根孝帕,据统计在2000条以上,这是在南江大河祭奠历史上罕见的。二、做道场开坛请水系沿何家梁——一碗水——大河街道观音井取水后,经陈家坪——郑家山返孙家山,全程约50里,参与请水人员近3000人。沿途设有10处开水机甜酒供认解渴。
六、妻报夫仇
孙甫仁兄弟暗杀孙玉书后,一直逃亡在外,孙甫仁一家长期住在兴马乡唐家坪岳父家。
1945年秋的一天,天上下毛毛雨,孙甫仁携妻室3人,正在房前田坝中点胡豆,突然从前边青杠林坡上上来2人,皆头戴斗笠,身披蓑衣,一上田坎即向孙甫仁热情招呼:“大哥(红帮中人的尊称),辛苦了”一边说一边向孙甫仁靠近,孙警惕极高,一看来者全不认识,遂一边应答,一边摸着腰中手枪,紧盯来人。来人靠近孙甫仁约两丈距离时,倏 地拔出手枪,指向孙说:“五年前的帐,今天总该有个了结,有什么后事安排,快向夫人说明”孙甫仁急拔腰中手枪,可是拔不出来,因劳动中,将枪束腰带中,扎得太紧。情急中,扭身向屋角青杠林冲去,刚进青杠林,被一树桩绊倒,来者二人中,一人赶到孙甫仁背后,七颗子弹射进了他的背部。
两名刺客系张玉兰用高价邀请的杀手,她借人之手为丈夫报了仇。这场叔侄之间的恩怨到此了解,孙甫仁兄弟两家始敢迁回老屋居住。
现在老一代中还在讲孙玉书的功罪,还在称赞张玉兰是为夫报仇的女中英雄,孰是孰非,让历史说去吧。(来自:《南江文史》第六辑,作者:张亚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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